中央美院举办的“芳草长亭--李叔同油画珍品研究展”,是件很有意义的事,是一件研究中国早期油画的个例。特别是把李叔同在日本留学时的自画像进行展出,第一次让人们目睹了大师的真迹。另外还有一幅自称(中央美院)是李叔同油画的真迹《半裸女像》,也同时展出,这幅画是否为真迹?在没有弄清楚的情况下,就自下定论,是否欠妥?最起码是不严谨。作为一名学者、一名普通的参观者,我不单单是为了目睹大师的真迹,更想领略经过“鉴定”的成果。
鉴定一幅油画的真伪,是件很不容易的事。要经得起时间历史的考验,要经得起方方面面的推敲,要有确凿的证据和科学的验证方法。万不能拿过来就说此画是“真迹”、“重见天日”、“重大发现”、“极其珍贵”等,不负责任的发表。即便是和真迹同时展出,也说明不了你这幅画就是真迹。真的就是真的,假的怎么吹捧也是假的。
鉴定一幅油画的真伪,要认真研究,实事求是的考证,科学的验证,有理有据。必须本着对人民负责对历史负责对画家负责的态度,脚踏实地的工作,这就是追求,这就是信仰。
李叔同油画《半裸女像》确定为真迹--疑点之一:
在2012年3月发表了这样一条消息:“中央美院的库房里,突然发现了一幅《半裸女像》油画”,由于这幅画酷似李叔同早在《美育》杂志上的油画照片,于是,中央美院就请很多专家教授和与这幅画有关系的人,现场研究,发表意见建议和观点。据日后报道,在场的很多人,当场就质疑这幅画,有的人当场就否定了这幅画是真迹。
据报道,叶圣陶的孙子、夏丐尊的外孙--叶永和先生也到了现场,他是目前唯一见过李叔同《半裸女像》油画的人。他首先叙述了李叔同《半裸女像》油画的传承经过,最后他说:“我记忆中的那幅画和这幅(中央美院的这幅)是不同的,虽然外公和爷爷,在那时的思想已经很开放了,但还是不会把一幅裸体画挂在家里,记得当时那幅画就摆在屋里,竖着。那时我大约8、9岁,经常看见它。但是我能断定的是,今天这幅画并非是当年杭州拿到我家,托爷爷送给中央美术学院的那幅,那幅与这幅相比长基本差不多,但宽比这件小点,颜色也更深,基本以棕褐色、黑色为主,而且为全裸侧卧的结构,不是半身像,人物面部基本看不清楚,能感觉到是一个痛苦的表情,但几乎只有一个轮廓,其实应该就是两张画。来之前,我还害怕这件接近与小时候看见的那幅, 怕时间久了认不出来,结果一看差别挺大的,很明显”。(转载四川美术网2012、3、29的李叔同《半裸女像》重见天日专家论证真假一文)。
铁证如山,这是到目前为止,唯一见过李叔同油画《半裸女像》的人所做的断言,即认真又肯定。这说明了什么?说明中央美院这幅《半裸女像》油画不是真迹,另有出处。
李叔同油画《半裸女像》确定为真迹--疑点之二:
在现场研讨会上,中央美院教授钟涵先生阐明了自己的观点,他说:“我认为从素描的结构来看,两幅作品是不同的,两件作品的层次感明显不同。另外,在画左下角处,1920年发表的作品图像很明显有各种不同的纹理与线条,而在目前的作品来看,左下角则是以平涂处理的无纹理效果。而且有修补过的痕迹”。
钟涵教授是中央美院的专职教授,他的观点是从画的结构、纹理和笔触等方面,由表及里的进行分析。得出的结论是:“两幅作品有明显的不同”。
李叔同油画《半裸女像》确定为真迹--疑点之三:
是我个人的观点。我看了中央美院的这幅《半裸女像》油画,我的第一感觉和原作相比,有很大的区别,从坐姿神态到绘画纹理、笔触,很显然,中央美院的这幅画不是真迹。
首先,李叔同的油画作品留存至今很少,有记载的或发表的就更少了。因为他的绘画生涯本身就很短暂,再加上他出家后大部分美术作品去向不明,因此,李叔同的油画作品,用十分罕见来形容,一点也不过分。这就是客观事实,然而,就因为少、十分罕见,才给我们当今鉴定他的油画作品的真伪,带来了巨大的困难,但是,只要我们本着认真的态度、用科学的方法,从多方面多角度进行分析验证,再难也能克服。
验证油画的原材料,十分重要,特别是鉴定老油画的真伪,起着举足轻重的作用。
颜料的鉴定:
中央美院对这幅画,据报道,做了化验。但是所做的检验项目,和鉴定一幅画真伪所需项目是两回事,中央美院做的检验是颜料里是否含毒。其实,这点不用检验,有毒是必然的。
而考证和鉴定一幅画的真伪,首先验证这幅画所用的颜料,和同时期的颜料是否相符,是矿物质的;还是化学成分的。是日本产的;还是国产的(我国上海生产的‘鹰’牌颜料,比较早,民国21年,就生产了)。化学成分是什么?物理颗粒排列是如何表现的?色料颗粒的质量和数量密度的比重(就是含油量)有什么区别?与同时期的油画作品相比较检验,有氧风裂纹的曲向图和分布图有何区别?等等,这是鉴定一幅油画的依据。
画布的鉴定:
画布的材质是什么材质的?纤维的长短如何?是机织布还是木机纺布?是平纹的还是斜纹的?线的粗细?布的薄厚?特别是一幅画的折痕断面能说明很多问题。这是鉴定一幅油画的部分要素。
下面,再谈谈我个人的观点,不对之处请多批评指教。
中央美院的这幅《半裸女像》油画,所用颜料,不是日本当时市面上所流行的颜料。当时(百年前)日本市面上流行的主要有三种颜料,荷兰的、英国的、日本本国产的。就其颜料的质量和发色而言,荷兰的最好,色调虽然有些暗但还算正,耐久性强,不易脱落。特别是着色部分不易脱落。但是都有一个共同的弱点,怕潮湿。从色泽上的变化不易分辨,因为保管的环境不同,老化程度不一样。从中央美院的这幅画的脱落状况和折痕的边缘上看,所使用的不是日本的这三种颜料,而是国产的颜料。画布也是国产的。画布和内框的绷制方法,也是国内人的手法。另外,内框的木材也是国产的。
诸多疑点,我认为中央美院的这幅《半裸女像》油画,是一幅临摹之作,临摹中有涂改很正常。
另外,从绘画语言上分析,所表达的情感是不一样的,李叔同《半裸女像》油画,坐姿是那么自然、面目表情是那么丰富、肌肉骨骼看上去是那么协调。而中央美院的这幅《半裸女像》油画,就显得呆板,表情不自然,画家所表达的语言不一样。
诸多疑点,所以我认为中央美院的这幅《半裸女像》油画,是一幅临摹之作。是不是吴法鼎先生临摹的?请考证。
一幅还没有确凿证据的画,就进行修补涂改是一大忌,破坏了原貌,给将来的研究鉴定,带来了不可挽回的后果。
鉴定一幅油画,要做大量的工作,有的就容易,有的就很困难。万不能操之过急。
以上只代表我个人的观点,不妥之处,多加批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