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牢骚,赞美,放个屁:艺术展

发布时间:2024/11/07|作者:艺术视点网|来源:艺术视点网 www.zhhdq.com|浏览:36次

展览时间:2024年11月9日-2024年12月10日

开幕时间:2024年11月9日 15:00-18:00

展览地点:玉兰堂(上海)

展览地址:上海市静安区北苏州路490号

策展人:王将

主办单位:玉兰堂(上海)

牢骚,赞美,放个屁:艺术展

展览海报

展览介绍:

 玉兰堂(上海)将于2024年11月9日至12月10日呈现艺术家高瑀最新个展“牢骚,赞美,放个屁”,将展出高瑀近年完成的全新画作。展览邀请策展人王将担纲策划,并撰写特别评论。

 高瑀以辛辣的笔法展开其对于时下诸多乱象的点评。承继自时事漫画的讽刺传统,诙谐的形象、冲突的剧情、精巧的隐喻在新作里悉数登场。他从地方戏曲内汲取灵感,同时借用经典的文学形象诱发深思。画中的人、动物及其它事物都化身为演员,表演着一出荒诞至极的剧目。托寓修辞的纯熟使用,增强了作品的可读性。对绘画技法和语言的持续打磨,更令独特的戏谑美学就此诞生。牢骚,赞美,放个屁,三个动作的组合富有僭越的意味。但当观者领悟其内的深意之后,必将会心一笑。

高瑀新作 : 牢骚,赞美,放个屁

 文/王将

 牢骚,赞美,放个屁--这三个动作既可以构成连续的序列,也可以单独地拆分开来。它们均在对现实世界进行着回应。在这番回应中,歧义必然存在,并创造出戏剧性的效果。这正是艺术家高瑀在新作中意图达成的目标。放屁,这一稍显无礼的行为撕碎了名流上层虚假的高尚面具。风趣的艺术家,将我们带入凡人生活的戏剧。一张张画作,犹如一幕幕上演的剧情,它们叛逆、荒诞、极尽调侃戏谑之能事。在这个乌合之众反常识的行动屡见不鲜,语言暴力甚嚣尘上的年代,高瑀不再偏安一隅地逃避,他维持着一种半醉半醒的状态,举重若轻地抵抗着任何别有用心的赞美。思辨的逻辑蜕变成创作的骨骼,他也尽其所能地、全方位地重思着绘画本身,画作的肉身生动活泼且丰腴可人。他突破了语言和符号系统的辖制,进入自由的创作状态,享受着十分过瘾的人生。他于俗世之内收获着真情的实感,亦不甘于庸碌,反以超脱的幽默对一切看不惯的事物发出了犀利的“牢骚”。

01

牢骚如歌

 牢骚,是宣泄烦闷不满的方式,其抱怨的对象往往是些日常琐事。高瑀的“牢骚”从个体视野出发,由私及公,对外部的世界展开挑衅。这种牢骚相似于屈原“离骚”之骚,既有忧愁之意,也表明心绪的扰动。在这里,牢骚犹如诗歌,它绝不是狭隘的怨言。艺术家赋予诗中词汇极具讽刺内涵的新意。他重绘阿Q这个经典文学形象,字母Q构成了边框,围合的圆圈内是一张落魄邋遢的面容。这张面孔,投射着艺术家对自我身份的消解及再度想象,唤起着观看者关于批判的记忆。鲁迅当年用阿Q剖入国民性格里诸多晦暗的角落。再反观当下,批判的声音遭遇到舆论的围剿,我们似乎不再愿意听到隐含着批判的牢骚。在另一幅画面中,“牢骚艺术家”瘫坐在地上,他的面部表情郁郁寡欢,他的五脏六腑向着外界而敞开。此刻,绝大部分人都有意无意地疏远着敢于自我批评和勇于接纳批评的语境。而具有知识分子担当的人乃是一种威胁。高瑀不得不自嘲,他似乎有意通过创作来揭露当代社会中的伪善、暴力和欲望,但权力的凝视早已将他解剖,开且看穿。

 唯有酒肉穿肠,方能得到些解脱。高瑀热衷于饮酒,酒精使神经变得敏锐,感官也由此放大。神魂轻飘飘地脱离肉身,人得以短暂地体验超然,从俗世忧愁中逃逸。而被身体吸收的酒精,必然由它再代谢掉。醉的思绪存在于头脑,成瘾则是肉身的渴求。爱喝酒的高瑀无意赞美酒精,但醉酒总归是好过沉沦于现实。他用一双醉醺醺的眼眸紧盯着世间百态,对于周遭的一切、社会上大大小小的事件进行着即时反馈。所有人都无法预知将要发生什么,因此那些牢骚的话语,随着生活之流而发生变化。他用荒诞对抗荒诞,以不羁的嬉笑怒骂消解虚伪的严肃和崇高。那种从“The Art of Not Being Governed”里提取出来的生存策略,令他不断进行着自我边缘的隐遁。然而,这种边缘化却将他带回真实生活的核心。他随遇而安地、真切地体味着生活。

 酒必有醒来的时刻,借助于酒精来逃避终究是个伪命题。宿醉时切身的虚无感再次将身心狠狠地压实在现实的泥沼中。逍遥快活的时光褪去,牢骚里批判的锋芒便显露出来。“喷火的孩儿”以大尺幅的画面展开情节。这个西游故事里的麻烦制造者曾多次和另一位更为人熟知的造反者孙悟空交战,竟也屡次战胜后者。讽刺的是,这闹腾的孩儿最终还是被菩萨用计所收服。公义并没有得到伸张,高高在上的神仙下着一局更大的棋,所有人均是游戏里的棋子,加害与受害的轮换快速且无序。画中的孩儿是现代社会中特定群体的图像。他们沉迷于虚拟空间,煽动各式反智的疯狂言论。他们被民粹势力裹挟,始终认为自己身处正义的一方。话语滥用着暴力,没有谁能在他们喷吐的三昧真火下幸存。然而,这暴力必将反噬:画面最下端,三个孩儿呼天抢地跪伏求饶,往日的神气不再。火焰象征着声嘶力竭喊出的空洞口号。那火既是图形,也是文字,甚至还藏着一道鸡尾酒的名字。在图与字暧昧的缝隙里,东方传统的书画同源混杂着时事漫画式的表达处理,这是高瑀独创的配方。如同鸡尾酒调制时的Shake(摇合)手法一样,图像元素之间叠合出规律的节奏;又如同Stir(搅拌)那样,静谧的调和配以疾速的搅拌。牢骚伪装下的批判沉静下来,贴近深邃的思辨。

02

赞美如戏

 高瑀爱听戏,一时兴起就哼唱出那么几段。戏,滋养了他。这个“戏”,并非是来自西方的戏剧,而是脚下土地里生长出的戏曲。艺术家调度着独属于他的排演,与川剧程式相似的结构串联起他的新作。首先,他给予“赞美”一片舞台。艺术行业里的批评家登场,赞美正是他们时下的所作所为。独立的批评之声鲜见,那些言不由衷的赞美与经济利益挂钩。高瑀将他们的工作唤作“职业捧哏”,不留情面地讥讽他们。另一边,戏份也给到一些非人类的角色。它们经过拟人化的处理担当着一些“帮腔”的任务。例如,蝗虫扮演着位高权重的人,洋葱变为心思深藏不露者的头颅,悲伤的面孔之上顶着蘑菇--这些帮腔的角色,描述着大戏上演的环境,营造着情感氛围,起到定调的作用。各种自文学而来的形象也被灵活地嫁接到川剧情境内,套用戏曲的身法,角色进入到表演的状态。

 《农庄老板儿要杀鸡》里引吭高歌的雄鸡像是在唱着川剧里的经典高腔。它夸张地挺着胸脯,试图发出高昂响亮的啼鸣。这幅作品的灵感源自乔治·奥威尔(George Orwell)的小说《动物庄园》。在该书所描绘的农场中,动物不堪人类的压迫,在猪的带领下起来反抗。赶走人类后,它们建立起新的农庄,奉行所有动物一律平等的原则。然而,曾经带领反抗的猪群最终掀起了内讧,它们被权力吞噬,互相倾轧。整部小说可被视作是精妙绝伦的“托寓”(Allegory),其传达的重点是语意(Semantics)而非字义(Literal)。寓言的情节均对应着历史上的真实事件。高瑀在新作里使用了同样的修辞手法,制造出有比喻性质的表象。这些视觉形象比文本更精准地实现着托寓。那只想要打鸣的公鸡,是鸡群里的觉醒者。它想要唤醒其他迷茫、无知的家禽。它在画面右侧蓄势待发,而另一侧农庄“老板儿”(此处的称呼带有浓重川渝口音)则磨刀霍霍。可想而知,这只鸣不平、带头发声的鸡会面临何种下场。如同俗语“枪打出头鸟”一样,画面诠释了什么叫“刀向欲鸣鸡”。这不是一出悲剧,而是一场讽刺剧或一则反乌托邦的暗黑童话。

 奥威尔在《动物庄园》乌克兰文版序言里写道:真正的斗争发生在牲口与人之间。高瑀将斗争发生地设定在南方的乡村。杀机涌动着,但农家院在表象上仍是其乐融融的。如此生活气息浓郁的场景在此前的作品内极少出现。不安稳的艺术家试着从技法的惯性中挣脱出来,尽可能多地尝试不同的材料和表达方式。可以看到,那些起稿时绘下的勾线依然被刻意保留,涂抹的笔触稍显肆意,构建造型的同时也在瓦解精细的外观。交错覆盖的线条、乱中残余的留白体现出绘画者前所未有的放松状态。这种松弛,若微醺之时,身体的红润和懈怠,头脑在酒精的作用下飞速运转。趁着尚不强烈的眩晕,“导演”在生活化的剧情里埋设下怀疑的伏笔。也许,他不再相信任何东西了,又或者,他从未怀疑过自认为是正确的事物。不论是何种情况,赞美对于高瑀而言,都是且仅仅是一种表演。他坚守冷峻的良知,质疑无脑的称誉。

03

秽气如咏

 在高瑀看来,或牢骚,或赞美,都不如放个屁响亮。那个穿着燕尾服撅着臀部的角色原型是活跃于19、20世纪之交的法国知名艺人,原名为约瑟夫·普耶尔(Joseph Pujol)。他曾在少年时偶然发现了自己操控括约肌的卓越能力,他可以随心所欲地用直肠吸入和释放空气。他的肠鸣可以模仿各种声响,排气的声音肖似不同乐器的音色,甚至还可以独奏出复杂的乐曲。他在巴黎名声大噪,红磨坊与其签约,他以艺人的身份大放异彩,获得了“放屁狂人”(Le Pétomane)的绰号,行走艺坛。高瑀的《放屁艺术家》聚焦于如此的瞬间:普耶尔展示着他炉火纯青的“屁技”,秽气“隔山打牛”式地吹灭了远处的烛火。本来不可见的气体在画面中化作云朵状的彩虹屁。其后的喇叭用以放大声音。流动的气体凝结成与之相联的另一画面里的“ART”状烟雾。再向远处,一支刚刚熄灭的蜡烛,烟气未散。上流社会的绅士着装与释放秽气的强烈反差制造出滑稽感。三联画在尺幅也有着巨大的递进落差,这更凸显了戏谑的语气。

 放屁乃是再正常不过的生理现象。可是,当所谓的文明人见到这个令他们过多想起自己动物性本源的事物时,就会明显感觉到局促不安。因此,不同文化内都存在着关于放屁的禁忌。放屁长久以来就是表示轻蔑的粗野手段。屁,被扣上邪恶、污秽的罪名。而庸俗的秽气在前述那个“低于生活”的史实里却被冠以艺术之名,这恰恰吸引了高瑀。理想的艺术应当僭越、应该冒犯,并最终导向一种幽默美学。欠雅的表述里蕴含着艺术家的深思熟虑。另一方面,高瑀还标记出那些充斥在生活中的“放屁”表征——政客前后矛盾的说辞,批评家堆砌的词藻都无异于放屁。还有当代艺术的负面现状:对抗性在减弱,立场缺失,语气温和。那些“废气”昂贵却虚伪,它们蔓延开来,其危害甚至大过精心布设的谎言和骗局。正确、光鲜、成熟的“金玉”其中,却是无聊无味的“败絮”。

 据考证,世界上最古老的一则笑话就是关于放屁的。高瑀逗笑着在他作品前正襟危坐的人们,他书写着高级的喜剧,其中的笑点大多源于表演者的自嘲。喜剧人在舞台上所讽刺的事物也影射自身。或许,那个“放屁艺术家”就是高瑀的自喻。他欣赏普耶尔的离经叛道和桀骜不驯,也愿意将私密的行为和想法袒露给大众。又或许,他笔下那些中年落魄男也是他的镜像,邋遢苦恼的愁容抵消着艺术家外在的精致。观众很容易与这些角色共情,走入其创造的幽默系统内,因为高瑀是个鲜活而真实的人。那些他曾经与现实交锋时采取的逃逸路径在新作中转变为歇后语般的逻辑架构:画作仅提供歇后语前半截信息,后段的深意则被布置在思考者的头脑内。

 画面内容映射着通俗的现实,在嬉笑怒骂间,那现实幻化出魔幻的样态。它一边安抚着我们,一边伤害着我们。个体在如此残酷多变的现实里常常经验到无力感,而幽默恰是其解药。高瑀从未退缩,他拒绝沉沦,也刻意与娱乐性的媚俗保持距离。他主动执行着一套插科打诨的行动策略,略带狡黠地、冷不丁地转向威权,做出滑稽的鬼脸,痛快地咏唱着挑衅的小调。

关于艺术家:

 高瑀(b.1981),出生于中国贵州,现工作生活于重庆,2003年毕业于四川美术学院。其近期创作从时事漫画里汲取诙谐的批判手法,并将传统地方戏曲的剧情、身法、空间表达等元素与经典文学形象相互嫁接。他用幽默的语气进行着严肃的表达,切近时代的同时亦表现出他的自在与超脱。 他的近期个展包括:牢骚,赞美,放个屁(玉兰堂,上海,2024)、逃避的艺术(知美术馆,成都,2023)、 醉酒艺术家(西岸艺博会,上海,2022)、低于生活(玉兰堂,上海,2020)、Wwhisky Notes-高瑀新作(玉兰堂,上海,2019)、不现实之二(龙美术馆(重庆馆),重庆,2017)、钟馗上任记(Hi艺术卓越计划,北京,2012)、不现实(银河Solo, 北京,2012)、为落选者干杯(星空间,北京,2010)、会唱歌的星星(玛蕊乐画廊,米兰,2009)。

关于策展人:

 王将是一位活跃于北京、上海的独立策展人与艺评人,寸止(Inch Office)展览策略与设计事务所总监。从2016年至2024年,他已策划近百场机构展览与独立项目,梳理了众多不同代际和类型的艺术实践。他的理论兴趣围绕在艺术社会学、神话学与视觉文化,近期策展触及当代绘画中的女性主义、少数民族的身份与美学、数字时代的流行趣味等命题。其研究与写作方向涉及“中国新绘画”所呈现的诸多可能性,评论和访谈文章亦散见于Artnet、ARTnews、ArtBaBa、Artarpha、hi艺术等媒体。他近期撰写的个案评论涉及:袁运生、马可鲁、王玉平、孟禄丁、王音、毛焰、马轲、黄宇兴、秦琦、关音夫、高瑀、夏禹、张业兴、吕松、许宏翔、刘海辰等;研究性文本包括:《世界感的多维面孔:意志之辩/变》《Kong-Fu:中国新绘画里的“她者”目光》《屏幕一代:绘画中的数字考古、写生与革新》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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